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菜花雅韵—龙万和油菜花艺术鉴赏(5)

2017-04-17 15:12:43    中华网书画  参与评论()人



傳統花鳥畫到齊白石成一高峰,從此“文人趣味”成了花鳥畫審美的代名詞,“似與不似之間”成為創作原則,但往往被後人誤讀了。事實上,畫家首先要尊重自然,做到真實無妄,才能“合於天地”,正如“仁者渾然與天地同體”,又要“複歸於樸”、“以仁遊藝”。所以“似”是客觀的,謝赫“六法”中的“氣韻生動”就是要求描寫物件要惟妙惟肖,一如齊白石的“蝦”和各種草蟲;“不似”是主觀的,體現主體抽象意識,這種意識來自於主體的人格和學識修養,正如齊白石的九十歲後的大寫意“牡丹”,故齊白石有雲“太似為媚俗,不似為欺世。”長期以來,文人政治為中國畫“逸筆草草”提供了壟斷機會。如果沒有深厚的人文積累,“不似”就異化為淺、薄、粗、陋,並成為不少花鳥畫的通病。龍萬和深知於此,故他首先求境之真,求質之厚,努力從自然中尋找那種深厚且悠遠的精神意味。惲南田在《南田畫跋》中說:“意貴乎遠,不靜不也;境貴乎深,不曲不深也。”龍萬和以靜求遠,既以“曲”求深,用筆沉穩,以黃賓虹“五筆”入紙;更以“厚”求深,反復積染,厚中加厚。《易》曰:“坤厚載物,德合無疆。”老子《道德經》雲:“大丈夫處其厚不居其薄,處其實不居其華。”“含德之厚,比於赤子”才能有“精之至也”“和之至也”的無窮生命力。樸實敦厚乃立身為人之道,亦為藝之道,即對藝術得有一顆虔誠之心,藝術審美也同此理。蒼厚、渾厚、拙厚歷來為中國書畫的審美制高點,“厚”即包容萬物,是萬物得以勃發生命力的基礎和源泉,故“坤厚”才能“載物”。雖然他的畫面只是山澗、田野一隅,但他努力營造某種永恆規律,渾厚蒼茫中見靈秀,求其秀厚華滋,求其深遠廣袤,表達一種永恆的內在力量和秩序。於“厚”之道,他顯然得力于對兩宋和龔半千山水畫的長期鑽研。

龍萬和的花鳥畫不同于傳統的工筆畫,傳統工筆畫線條諸如“十八描”,更多是為造型服務的,而龍萬和的線條卻多抑揚頓挫,中斜、長短並用,或皴擦點染,使用書法和山水畫筆法,筆筆寫出,複筆筆積出,有筋有骨有血有肉,細處寫意,整體求真求實,以期氣韻生動。他多用生宣,既兼工筆之精,又兼寫意之暢,兼收並蓄,既積墨,更積“線”,其“積線法”獨具一格。同時嫁接油畫的光色運用和現代構成,用這些辦法求幽冥廣遠,並細心刻畫,反復積染,無論山水花草,皆入木三分,營造自己的語言和意境。

與山水畫“以石觀化”同理,就是“以草木觀化”,從自然物象中觀照自己的心靈空間,使物象精神化、意志化。毋論山水抑或花鳥,他的畫試圖表現遠古的混沌初開狀態,寧靜以悠遠,蒼茫而靈秀,純淨而曠達,這正是當代人文精神的期待。他喜歡畫萬物複甦或蟄伏的時節,如黎明,如驚蟄,如月夜,靜悄悄中蘊含著無限生命力。

在龍萬和的繪畫中,還存在“全因素”繪畫的特質,即山水中有花鳥,花鳥中寓山水。“全因素”繪畫本是最難操作的構成,但他卻結合得主次分明,恰如其分。無論技法還是構圖,有筆墨,有景物,有敍事,這些“全因素”增加了其“視覺性價值”,形成一種真實且感人的情調。觀其畫,既雄強壯觀,如油菜花昂然挺立,不卑不亢,層層深入,畫面深不可測;細讀時又往往在秀厚中品出某種淡淡的憂傷,一種柔性的詩意之美,透著朦朦朧朧。這使人想起十九世紀英國拉斯金的“如畫”理論,認為觀察事物當聚焦於物件的質感特性,光感效應,朦朧及不確定性,然後以“繪畫性”表現出來。但龍萬和經過對題材長期觀察,使用中國筆墨和宣紙,通過“繪畫性”表現的是中國式的意境,中國式的精神意象。我們從他的繪畫實踐中似乎得到某種啟示:如何吸取傳統的筆墨造型技法?如何“中學為體,西學為用”?死守傳統肯定不行,照搬西方,實踐證明行不通。圖式、境界因時相生,而筆墨千古不易。如何中西合璧而不是“中西合瓦”,值得畫家們思考。